李忠军火库丨鲁尔区转型：一盘下了五十年的棋

发布日期：2024-09-18 23:20

来源类型：锦绣太原 | 作者：森迫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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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谈到鲁尔区，我们总是首先会想起这些耳熟能详的工业遗迹改造利用案例，如埃森的矿业同盟工业文化园区、奥伯豪森的巨大储气罐、北杜伊斯堡景观公园……这些的确是鲁尔区成功转型的标志，但不足以代表鲁尔区转型本身。

鲁尔区的成功转型，是五十年区域性发展战略的实践，是一个超长期、大区域、系统性的工程：涉及520万人口，4400平方公里土地，11个市4个县的通力合作；涵盖经济、生态、交通、文化、就业、居住等城市发展的每个方面。

“全球思维、在地实践（Think Globally，Act Regionally）”，本着这样的核心理念，鲁尔区的转型发展，历经了循序渐进的发展过程——从工业改造、新兴经济到多元发展，紧跟世界产业趋势；从各自为战，到区域多层面合作，构建都市区综合竞争力。

转型发展脉络

在鲁尔地区联盟（Regionalverbands Ruhr, RVR）的主导下，鲁尔区的转型发展制定了一系列的行动计划，大致可以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1966-1974年）：再工业化——改善传统工业，完善基础设施

1968年，鲁尔区出台第一个发展计划——《鲁尔发展纲要》（Development Program Ruhr），调整产业结构是其核心目标。

针对采煤业，对传统的老矿区进行重点清理整顿，将采煤集中到赢利多和机械化水平高的大矿井，调整企业产品结构、提高产品技术含量。针对煤钢业，出于自身能源安全、维护社会稳定、减少失业压力等方面的战略考虑，采取了一系列的优惠政策加以扶持并改造煤钢业。

同时，鲁尔区当时打造了世界最完善的立体运输网络体系：600公里高速公路、730公里联邦公路、3300公里乡村公路，筑起欧洲最稠密的公路网络；近10000公里的铁路线，年货运量超过1.5亿吨；6条水运内航道，14个内河港口，形成莱茵河、鲁尔河重要的水上枢纽；4个机场，构成繁忙而高效的航空运输系统。

鲁尔区在此期间还建立了两所综合性大学——波鸿鲁尔大学和多特蒙德大学。以这两所大学为代表的科研机构的设立，为后来多特蒙德和波鸿新技术产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第二阶段（1975-1986年）：新工业化——吸引资本技术，培育新兴经济

1979年，《鲁尔行动计划》（Action Program Ruhr）出台，其核心举措有二：首先，挖掘原有产业潜能，提升钢铁、能源和煤炭技术，旨在将鲁尔区打造成为德国能源中心；其次，建立各种各样的技术中心，培育信息通信技术、生物医药技术等新兴产业——“新经济”工业在鲁尔区获得蓬勃发展，其速度远远领先于德国其它地区。

第三阶段（1987-1999年）：区域改造一体化——开启区域合作，积聚转型能量

1986年，出台《煤钢地区未来倡议》（Coal and Steel Regions Initiative for the Future），旨在建立更多的技术中心，以提高新兴产业和新技术水平。1989年建立的杜伊斯堡-纽多夫科技园便是其中一代表。更为重要的是，1989年《国际建筑展埃姆舍公园》（International Building Exhibition Emscher Park, IBA）完成制定，预示着鲁尔区开启了长达十年（1989-1999年）的区域综合改造与合作。

第四阶段（2000年至今）：产业结构多元化——强化优势产业，区域一体发展

第四阶段的核心目标是发挥各个地方优势，优化区域产业结构。迄今，共出台了四个重要计划，最值得一提的是“鲁尔项目计划”（Project Ruhr GmbH program）和“欧洲文化首都”（European Cultural Capital）项目。

“鲁尔项目计划”在原有经济领域中明确12个优势产业（Competence field），并在城市和空间上做出战略部署。这12个优势产业对鲁尔区产业转型和发展发挥了不同的作用：能源产业，是对鲁尔区传统优势产业的再创新；物流产业，与相关产业关联性巨大，被视为鲁尔区产业转型的发动机；化工产业具有明显的后向关联度，拉动了鲁尔区的经济复兴；健康产业，作为劳动密集型产业，为鲁尔区解决了24万就业人数；纳米、微系统和材料等跨学科技术，是鲁尔区新经济的核心，也是传统产业结构转型的技术驱动；文化和旅游，是鲁尔区扩充软实力的主要特色。

2010年的“欧洲文化首都”竞选项目更是鲁尔区域合作的亮点。鲁尔竞选欧洲文化首都的口号为“转型依靠文化，文化需要转型”。最终埃森代表鲁尔区接受了“欧洲文化首都”的荣誉称号。

通过欧洲文化首都行动，区域内各个城市在转型中加强联系与统一行动成为共识。更多文化内容被注入到老工业基地中，给旧工业空间赋予了新的含义和作用。软性的改造正成为鲁尔区转型的新路径，促进了社会、经济结构和城市空间的同步发展。

鲁尔区产业转型启示

注重产业继承

鲁尔区的转型仍将制造业放在极其重要的地位。新材料、环保等新兴产业依托了原有的制造业基础，原有厂址上发展起了工业旅游。这些产业并未与原有的产业决裂。

新兴产业培育

系统化设置大学、研发机构、技术中心和创业中心提升了鲁尔区各新老产业的竞争力。这是鲁尔区产业转型中全球思维最为明显的表现。

中小企业扶持

由于中小型企业具有经营灵活、技术开发积极性较高、对多品种小批量的现代市场要求适应性较强、解聘职工慎重的特点，它已经取代大型企业成为鲁尔区经济社会发展的主动力和社会稳定的基石。许多成功的中小企业都是行业内的隐形冠军（Hidden champions）。

产业结构多元化

文化旅游业、城市服务业等多元化产业的发展，反向提升了鲁尔区的城市软实力。

积极创造就业

劳动力问题是老工业区改造的重要问题，通过健康经济、城市服务等劳动密集型产业加以解决。

鲁尔大都市区未来展望

经过五十年的转型发展，尽管鲁尔区在新的全球化产业和竞争背景下，难以企及往日的辉煌，但鲁尔区通过结构政策和经济发展方案，已经从功能单一的煤炭、钢铁工业区，转变成一个经济基础多样化的新都市区。在欧洲都市格局中，鲁尔都市区已经成为一个全球导向的区域，其竞争力正随着在知识经济中的持续创新中得到增强。

倘若各个城市能进一步合作，利用好独一无二的工业文化，以及规模、区位、货物运输基础设施、高人口密度等优势条件，鲁尔将在德国的经济圈乃至欧洲的都市圈中占据更为重要的地位，从而真正完成从世界工业区到欧洲独具特色的大都市区的完美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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